回顾他的一生如繁星闪耀在电影的银河

他演过《超凡蜘蛛侠》、《少年派的奇幻漂流》、《贫民窟的百万富翁》、《同名人》等电影

两年前,被诊断为癌症,可伊尔凡·可汗(Irrfan Khan)依旧活跃在一线,不曾放弃表演事业。但在2020年4月29日,他还是告别了我们。

一直以来,低调且沉默寡言的他,都只是在用过人的演技和深邃的眼神,来给身为影迷的我们留下印象。

我们还记得《起跑线》里那位白手起家,一边营业着纱丽店,一边头秃孩子的入学问题的可爱爸爸。

也都记得《午餐盒》里在孟买独居的那位寂寞单身中年人;也都记得《少年派的奇幻漂流》中,将汹涌澎湃的惊险故事,波澜不惊地娓娓道来的中年派。

他似乎像透明的容器,总能恰当地容纳所有个性鲜明的角色,将其色泽演绎得当,又能保留固有的姿态。

用故事感来形容,或许能抓住一点皮毛。只要他现身在银幕上,皱纹、眼窝、睫毛、都是带着故事的。用他自己的一生,来诠释的故事。

说起宝莱坞的电影世家,绕不开卡普尔家族等名门。那来自拉贾斯坦邦的伊尔凡·可汗,确实有点不起眼。

爸爸(Yaseen Ali Khan)出身拉贾斯坦邦Tonk区的Khajuriya村,在斋浦尔城里经营着轮胎业务。伊尔凡·可汗的童年,就在Tonk区和斋浦尔度过。

鲜有人知,他的家族属于印度的高种姓“阿什拉夫”中的帕坦 (Pathān)一支。

帕坦 (Pathān),主要指的是生活在阿富汗、巴基斯坦、印度的波斯中支族系的普什图族群,相传,他们的祖先是在南亚次大陆建立过历代王朝的帝王,比如建立洛迪王朝的巴赫鲁勒·洛迪和苏尔王朝舍尔沙(Sher Shah)。

但这都2020年了,谁还会在乎这所谓的“出身贵族”。更值得关注的,不应该是他的影坛成就么?

遥想当年,他还是一个在二三线城市生活的小男孩,喜欢打板球,甚至还被选为CK Nayudu奖杯的23岁以下青少年球员。

印度板球界可能因此错过了一名球员,但印度电影界却收获一颗闪亮世界的明星。

伊尔凡·可汗的第一节表演课,是比他大10岁的舅舅教的。他的舅舅萨吉德·尼萨尔(Dr Sajid Nissar),是焦特布尔的一位戏剧演员。

在焦特布尔市政厅(Jodhpur Town Hall),伊尔凡·可汗第一次看到舅舅的戏剧表演。

他完全被震撼了,之后连着几天,一直问舅舅:“当您在数百人面前上台时,你不紧张吗?你如何在舞台上把紧张的情绪隐藏起来?”

在舅舅的引荐下,伊尔凡·可汗结识斋浦尔著名的剧院艺术家莱克·艾哈迈德(Laik Ahmed),萨比尔·汗(Sabir Khan)和拉维·查图尔维迪(Ravi Chaturvedi)等等。

据舅舅萨吉德·尼萨尔所言,伊尔凡·可汗“不同于这一代大多数不专心的演员,他会想要去深入了解他所扮演的每个角色。

他会阅读,学习许多文学、艺术、历史和政治知识,以便他可以提高自己的演艺水平。”

1984年,在加入新德里国家戏剧学院(NSD)学习表演之前,伊尔凡·可汗也在斋浦尔拿到了他的文学硕士学位。

苦于生计,迫于无奈,他当起了空调修理工。或许是命运的安排,选中他去修理空调的,是超级巨星拉杰·肯南(Rajesh Khanna)。

或许可以用忠实迷弟伊尔凡·可汗自己的话来说,那就是“任何人都无法复制拉杰·肯南所引起的那种狂热。他是宝莱坞的最大,最真实的明星。我想说,出名就是被你的偶像所淹没;你被欣快感淹没,与现实失去联系。”

恰好,长期拍摄纪录片的米拉·奈尔决定决定制作她的第一部剧情片《早安孟买》,要将镜头聚焦于孟买街头的性工作者,吸毒者,无所适从的小男孩和其他边缘人群。

处于预算和电影风格的考虑,米拉·奈尔决定启用一批素人演员,比如在街头流浪的小男孩,和新人演员,伊尔凡·可汗就在其中。

时过境迁,在伊尔凡·可汗去世后,《》的记者采访了米拉·奈尔,她是这样回忆和伊尔凡·可汗的初次见面。

那时,为了寻找适合《早安孟买》的演员,她去到了新德里国家戏剧学院(NSD),在那里,她看到了当时才18岁的伊尔凡·可汗,“又高又结实,像螳螂一样棱角分明”。

“他有一张非凡的面孔。明明只有18岁,但是他却有一张轮廓分明,让人感觉饱经沧桑的脸,还有那双睁大的眼睛。更有趣的是,他非常敏锐且专注,洞察力过人,且开放。”

随后,她便邀请伊尔凡·可汗加入摄制组,与她、摄影师、编剧苏妮·塔拉普莱瓦拉(Sooni Taraporevala)和许多流浪儿童一起在孟买的公寓住两三个月。编剧根据演员的感觉,量身定制剧本。

最初米拉·奈尔是想让伊尔凡·可汗扮演街头帮派领袖萨利姆(Salim)的角色,但伊尔凡·可汗实在是太高了,在那群真正流浪街头、营养不良的孩子当中,显得格外出众。

最后,只能安排他饰演一名抄写员,让他剥削流浪儿童,没有将流浪儿童的信寄回家给他的母亲。

这部《早安孟买》尽管是导演米拉·奈尔的长片处女作,但够平稳成熟,1988年,一举摘取了戛纳电影节金摄影机奖。

导演米拉·奈尔和编剧苏妮·塔拉普莱瓦拉(Sooni Taraporevala)

传奇导演萨蒂亚吉特·雷(Satyajit Ray)看完后,告诉米拉·奈尔,他很久没有看过能让他如此感动的电影。

这是米拉·奈尔让电影界看到自己的第一步,也是与伊尔凡·可汗之间持续了数十年友谊的发端,还是伊尔凡·可汗,从印度宝莱坞过渡到好莱坞的垫脚石。

无论是在Star Plus播出的“ Darr”系列中的饰演连环杀手,还是饰演在受到女老板的侮辱后报仇的办公室会计,都平淡无奇。

这段,在80年代起,从事电视行业多年的经历,大概就是他职业生涯中的“瓶颈期”。比起小荧幕,他还是很适合大银幕啊。

而后,被英国导演阿斯弗·卡帕迪尔( Asif Kapadia)相中,主演了《战神归来》( The Warrior 2001),拿下第56届英国电影学院奖。

近二十年了,米拉·奈尔新片开拍,又想起这位老友。邀请他来出演《同名人》( The Namesake 2006)。

米拉·奈尔盛赞伊尔凡·可汗的表现,“真是太美了,因为伊尔凡不是孟加拉人,但他看起来就像个孟加拉人,他是一位非凡的演员,可以内化所有事物,使角色拥有与众不同的生命力。”

比如在《坚强的心》( A Mighty Heart 2007)里,和安吉丽娜·朱莉(Angelina Jolie)同台演戏。在韦斯·安德森的《穿越大吉岭》里,打了个酱油。

据说,韦斯·安德森还是看到了他在《同名人》中的演绎,心动不已,一定要让他在《穿越大吉岭》中客串。

同年,他出演的宝莱坞电影《都会爱情故事》( Life in a Metro 2007)也是票房大卖。被誉为是印度版的《桃色公寓》。

要知道,2004年,导演阿努拉格·巴苏(Anurag Basu)是一边与癌症作斗争,一边执导了《都会爱情故事》。

2018年,在伊尔凡·可汗抗癌期间,阿努拉格·巴苏也一直与伊尔凡·可汗和他的妻子保持联系,为伊尔凡的治疗提供一些参考。

2009年,《贫民窟的百万富翁》包揽第81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,和第66届金球奖最佳剧情片,各大电影节上,声誉满载。

在《贫民窟的百万富翁》中扮演恶狠狠的警察的伊尔凡·可汗,也同样得到他应有的国际声誉。可他却低调且谦逊。

在接受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(CNN)采访时,他这样说过:“其实,我并不知道它在全球范围内,如此备受关注,还赢得奥斯卡的青睐有加。”

此后,他还参演了HBO系列剧《扪心问诊》(In Treatment),宝莱坞运动题材电影《铁血硬汉 》(Paan Singh Tomar 2010),并凭借该片夺下影帝。

2011年,因对电影的贡献,他还被授予印度第四高的平民奖项帕德玛·施里(Padma Shri)。

而更广为人知,并让他在西方电影节扎稳根基的还得数2012年的《少年派的奇幻漂流》和2013年的《午餐盒》。

拿下11项奥斯卡提名的《少年派的奇幻漂流》,让世界记住了印度本地治里的植物园,也记住了伊尔凡深邃的眼神。

还有电影《午餐盒》,该片不仅提名第66届戛纳电影节金摄影机奖和第8届亚洲电影大奖最佳电影,男主角伊尔凡·可汗也赢得了亚洲电影大奖最佳男主角。

可能,中国普通观众更加熟悉的还是《起跑线》吧。片中伊尔凡·可汗饰演的望女成凤的爸爸,让万千中国观众倍感亲切。

在确诊了癌症后,他依旧没有放弃《起跑线》续集的拍摄。依旧在一线。在病床上,也不忘影片的宣传。如今,这部续集,或许该称为他的遗作。

听闻伊尔凡过世的消息,导演李安也甚是感伤,通过助理李良山表示:伊尔凡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演员,也是难得的绅士。与他工作、交往是人生的幸运。两年前听闻他有此罕症,便向他问候,他说会平静勇敢地面对。他是一位热爱生命与艺术的人,他的逝去是电影艺术的损失,也是朋友的伤痛。愿他在天国安息。怀念他。

他的传记《伊尔凡·可汗:男人,梦想家》的作者,同样也是电影记者阿塞姆·查布拉(Aseem Chhabra)表示,伊尔凡·可汗在印度观众缘很好,但他也取得了其他印度演员没有能在好莱坞取得的成就。

与伊尔凡·可汗合作过《侏罗纪世界》的导演科林·特雷弗罗(Colin Trevorrow)则说,伊尔凡·可汗是“一个即使在痛苦中,也能在世界上找到美的男人”。

印度总理莫迪发推文说:“伊尔凡·可汗的去世对电影和戏剧界来说是一种损失。”

印度政治家拉胡尔·甘地(Rahul Gandhi)将他形容为“多才多艺的演员”,是印度著名的全球影视大使。

宝莱坞的另一个巨星阿米塔布·巴强(Amitabh Bachchan)也在推文中说,他的死制造了“巨大的真空”。

沙鲁克·汗(Shah Rukh Khan)形容伊尔凡·可汗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;阿米尔·汗也表示了诚挚的敬意和感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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